【蛋哈蛋无差】So Called Aftermath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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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你需要多长时间来关闭电力系统？”
Harry阖上眼睛又睁开，短短几个呼吸间，他的声调已经恢复了冷静。
冷静到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加拉哈德，再给我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可以。”
魔法师直接从他撕裂的胸腔中发出嘶吼。两位骑士从未发现急速敲击键盘的声响与机枪速射时的子弹呼啸如此相似——他们知道梅林正在拼尽全力。
可惜这远远不够。
“Eggsy坚持不了这么久。”
Harry抚过枪柄，指端滑腻冰冷的金属触感像一个充满恶意的嘲讽。“贝德维尔，”年长骑士沉吟着说，“我知道自己的选择，然而我也必须坦白，这并不完全是为了任务，有很大部分出自私心。 所有骑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没人有权力要求他人为同事或者任务做出全然的牺牲。
决定权应该在你的手里。”
Kingsman眼镜只安装了前置摄像头，所以无人察觉Harry眼神中深刻的内疚。
贝德维尔陷入短暂的沉默。
“It’s fair enough, Harry.” 骑士随后从暗格中取出枪，还轻微的扯了扯嘴角，“我也不是完全为了这次任务，还有V-day带来的洗不去的血污，耻辱，以及夜晚无尽的噩梦——这是我对RGE的个人复仇。”
“我命令你们两个停止！加拉哈德，贝德维尔，天啊，你们不能——”
梅林在通讯的另一端咆哮着，声音颤抖，“没有你们的圆桌将变得毫无意义，算我求你们，想想我们并肩作战的二十多年，please......如果注定有骑士要失去生命，我宁愿这个人是Eggsy。”
“这并不是结局，梅林。创世纪 3：5，‘你们吃了果实眼神就明亮了，便如神能知道善恶’，讽刺的是这里撒旦说了真话，神所说的却不是——当亚当和夏娃离开混沌的乐园，他们才获得了得宜的审美与善恶观，这恰恰是人类自由意志的开端。”
贝德维尔的目光似乎穿越眼前的墙壁，落在了不知名的远方，“现在再次吃下真相果实的时刻到了。梅林，世界需要这份名单。”
“ It has been an honor, Hamish.”
Harry在说话同时微笑了，“我记得上次与你说过这句话后，你声音洪亮的唱完了整首 County Road, 脚下还踩着 Poppy Adams的地雷。
......还有可能的话，替我向Eggsy说对不起。”
“不......”
魔法师绝望的发出呻吟。
“Shall we? ”
Harry 最终拿起桌上冰冷的武器，可神态语气依旧带一种仿佛正在晚宴上邀人举杯的从容。
“ Yes we shall.”
另一位骑士答道。
秒表时针指向四分钟。
.............................................
Eggsy在水中艰难保持着平衡，他用力打水，竭力避免被涡轮带起的巨大乱流卷回河底。
最初的恐慌过后，Eggsy直观感受到两片肺叶被压迫到爆裂般的刺痛。身体里每一丝宝贵空气都已经被完全榨干，他的头脑发出晕眩的悲鸣，口鼻处不受控制排出大量气泡，徒劳的想要抵御窒息。
他知道自己正逐步滑入死亡的深渊，四肢越来越沉重，逆流带来的阻力变得不可抗拒。终于，Eggsy被迫放弃了屏息，冰冷苦涩的河水灌满他的口腔，裹挟着他的肢体，向着无垠的黑暗处坠落下去。
......对不起，Harry。
水面上阳光零散折射下来，像缓慢飘浮的云朵一样变幻着形状。年轻骑士在沉没过程中意识恍惚的半闭着双眼，各种奇异的光斑倾泻在他面前，逐渐组成动态画面。
他看见自己今早在丽思酒店的大床上睁开眼睛。Harry裹一件驼色的睡袍，金棕色额发有几缕不服管束的翘起着，手中端着两只茶杯。
“ Hello Eggsy。”
他的导师嗓音里带着清晨的沙哑，把一杯红茶塞进自己的手里。
他看见郡警察局铁锈色的大门。右手边的楼梯转角处，Harry一身深蓝细条纹西装，半倚墙壁，手臂上挂着他的黑伞。
“ Hello Eggsy。”
Harry抬起头，朝他露出不明显的微笑，眼底有深藏的暖意，“需要搭车回家吗？”
一次毫无痕迹的完美搭讪。
他感觉自己注视着微缩过的山脉。纷飞的落雪无穷无尽——只要摇一摇手上的水晶球。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家也曾有过温暖的地毯，灯光，精心装饰的圣诞树。
面容年轻英俊的Harry朝自己俯下身子，他半跪在地毯上，拿过自己捧着的水晶球，轻轻两下摇晃制造出整个世界的缤纷雪花。
“ Hello Eggsy。”
Harry神情真挚的望进自己的眼睛，就像面对成年人一样郑重，“答应我Eggsy，收好这枚勋章，还有，好好照顾妈妈。”
年轻骑士知道这是自己临死前大脑自动制造的幻象，像是回顾一生的走马灯。
可他只从中看到了Harry。
Harry, Harry, Harry。自始至终，从头到尾。
触及冰冷河床的一瞬间，Eggsy猛然睁开眼睛。
一路裹挟他的乱流，声响与震动都消失了。头顶的阳光再次被停滞的叶片切割成规则长条，畅通无阻的投射下来。
死亡涡轮又一次被关闭了。
他汇聚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向上游去，直至指尖触碰到大坝边缘的混凝土台阶，然后奋力一跃，终于将半边身体撑出了水面。
猛然灌入肺里的空气让他呛咳不止。
“梅林，我拿到了硬盘。Harry呢？我想和Harry通话。”
Eggsy翻滚着把自己摔进了大坝旁边的灌木丛里，重新戴上通讯装置。
“谢天谢地，小加拉哈德，我想你创造了Kingsman水下任务的新纪录。”
魔法师的态度十分奇异——是的，尽管通讯那边毫无疑问是梅林的声音与语气，但是Eggsy仍隐隐觉得，梅林听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躯壳内揪出了灵魂......然后又塞进一把的供肉体运转的公式程序。
“我在四号安全屋等你，小加拉哈德，动作要快。”
技术官没有回应Eggsy的要求，他言简意赅的发出指示，随即切断了通讯。
一股强烈的不安从Eggsy心底升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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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一个人坐在技术部安全屋，他的绝对领域。
结束与Eggsy的通讯之后，他定了定神，从工具间拿出一把从未启用过的扫帚，把工作间里满地的狼藉扫到角落。
他刚刚砸掉了自己半面墙壁的显示器，一排马克杯，还有些其他的什么玩意儿。
——至少他还保持着傲人的理智，没有毁掉任何主机。
梅林这样安慰自己，毕竟他遭遇了自己三十年职业生涯中的滑铁卢。
当他听到通讯中传来的两声枪响，以及看见由于佩戴者停止目光接触而自动关机黯淡下去的眼镜终端的时候，梅林感觉自己完全喘不过气来，脑中一片空白。这种糟糕的感觉甚至超过他当年在医院里醒来，察觉自己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双腿，在他的人生经历里数一数二。
直到他余光瞥到加拉哈德在枪响前用眼球控制发来的文字短信息。
“枪体重量不对，Hamish。”
梅林艰难的将这条信息放进大脑开始处理。
毋庸置疑，所有圆桌骑士都是用枪的高手。枪是他们职业生涯中最亲密的伙伴，无可替代的安全保障。
Harry对于任何型号手枪在满弹状态下的重量了若指掌——无论涂装与子弹类型如何改变。
加拉哈德显然在暗示，他们拿到的武器中，很可能填装的不是常规子弹，而是麻醉弹，或者其他非致命的选项。
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梅林感觉自己简直像是重返人间。
可是当他稍微冷静下来，理智与悲观主义者的天性又在头脑中占据了高地。Harry无疑是圆桌中最为出色的NLP专家之一，这在让他成为最杰出的神经语言程式学教官的同时，也意味着如果他愿意，Harry可以得心应手的玩弄人心，洞悉对方每一步的心理反应，敏锐的趁虚而入，达到自己的目的——尽管他从不去这么做。
所以事情也许有另一种可能——加拉哈德只是想留给自己希望。
毕竟一个失去了冷静的特工毫无用处，还将威胁到整个任务甚至团队。
梅林毁掉了自己的半间办公室，才从这个假设带来的绝望氛围中重新振作起来。
因为Eggsy的通讯接通了，“Hi 梅林，我拿到了硬盘。”
年轻特工的声线在魔法师心中燃起了新的火焰。
——与其坐在这里自暴自弃胡思乱想，梅林冷酷的对自己说，不如先把活儿干完，把RGE的混蛋们砸到最深层的地狱中去。
复仇这个词简直瞬间占据了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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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xy在走廊中与离开亚瑟办公室的杰兰特擦身而过。
她的心脏正在狂跳——从一旁玻璃幕墙的反射中，她看到对方正在走向莫德雷德所在的档案馆。
如果杰兰特发现什么的话，一切就前功尽弃了——这个世界末日般的想法突然让她冷静下来。
......我需要的只是干脆的下手。
兰斯洛特叩响了房门。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干燥，稳定，温暖。极其适合握着武器。
“ Sir, May I come in ？”
出声示意之前，Roxy甚至多花了两秒钟时间，精心将一切有关帕西瓦尔的想法排出脑海，保证自己的声线平静如常，不掺杂任何仇恨或者激动地情绪。
“进来吧兰斯洛特。”
亚瑟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
兰斯洛特将一只手伸进西服内袋，另一手推开了房门。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她看到一如既往坐在转椅背后的亚瑟，脸上闪烁着有些不耐烦的神情。
“砰，砰，砰，砰，砰！”
Kingsman英国总部，亚瑟办公室，百年来圆桌骑士们所聚集的核心位置。
在所有人反应不及间，传出一连串激烈的枪响。
整座建筑霎时警铃大作。
